未成年人残忍杀害他人，是否该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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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犯罪，是否该判刑”这个问题已经老生常谈，每一次大范围讨论都伴随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社会新闻。“湖北一未满12岁的男生残忍杀害4岁女童”“日本19岁少年将一对夫妻杀害”……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人呼吁对未成年人定罪，然而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未成年人犯罪到底应该受到多大的惩罚？法律该如何更改？

山梨县甲府地方法院就远藤一案开庭。

日本未成年人被定罪

“未成年人犯罪”问题又成为舆论焦点。起因是湖北一名4岁女童被一名不满12周岁的男孩残忍推入粪缸，进而死亡；然而警方却判定这名男孩作案时属未成年人范畴，无刑事责任能力，决定撤销此案。目前这名男孩正在专业机构接受心理矫正，此后是否能返校要看在矫正机构的恢复情况。

夺取他人性命却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网友自然无比愤怒。今年1月，日本发生了一件类似的事情，然而判决结果却大相径庭。2021年10月，日本甲府市发生了一起恶性罪案。当时年仅19岁的远藤裕喜闯入单恋女孩家中，将女孩55岁的父亲和50岁的母亲当场杀死，还用砍刀袭击了女孩的妹妹，并放火烧毁了这栋房子。事后远藤自首并表示，他对这名女孩怀恨在心，因为她拒绝了自己的求爱。

远藤犯案时只有19岁，属于日本法律规定的未成年人。案件开庭后，审判的焦点在于远藤的精神状态以及他是否应该对自己的行为承担刑事责任。负责此案的检察官表示，远藤残忍地杀害了女孩的父母，应当判处死刑。远藤的律师却以远藤患有精神疾病为由，表示他不应当承担责任。

2022年4月1日起，日本《民法》规定的成年年龄从20岁降到了18岁。同时，日本未成年人法《少年法》也得到修订，将18至19岁犯罪者列为“特定未成年人”。远藤裕喜因此作为特定未成年人接受审判，检察机关以“特定未成年人”起诉后公开了他的真实姓名，这在日本是首例。

今年1月，山梨县甲府地方法院判处远藤死刑。宣读判决结果后，远藤点了点头。法官告诉他“不要放弃思考”，远藤用手捂着脸。即使法庭解散后，他仍然坐在座位上，目视前方。对于社会来说，这条消息无疑大快人心；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只有这种程度的判决，或许能带来一点安慰。

未成年人是否该被定罪？

事实上，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来说，对未成年人判处死刑的情况不多见。许多法律专业人士认为，当未成年人犯下滔天罪行后，国家可以剥夺其一些最基本的自由，但不能夺走他的生命。也正因为如此，未成年人犯罪通常会被移送到未成年人犯罪法庭进行专门审理。

也有法律专业人士认为，未成年人应该受到保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在犯下刑事罪行后，凭借年龄获得“出狱卡”。在英格兰和威尔士，年仅10岁的未成年人即可能被定罪——这在所有欧盟国家中为最低年龄。尽管联合国和其他团体一再批评并施压，要求将年龄提高到至少12岁（国际社会公认的最低年龄），但英国政府一直拒绝提高年龄限制。

不同的国家对承担刑事责任的最低年龄规定也不一样。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等国家，最低年龄为7岁；在卢森堡，最低年龄为18岁。在未成年人犯罪率呈上升趋势的韩国，政府一直致力于将承担刑事责任的最低年龄从14岁降低到12岁。据韩国执政民主党众议员金海宰（Kim Hoi-jae）透露，2017年至2021年间，有35390名14岁以下的青少年被指控犯有暴力行为，其中包括10199起殴打案件、1913起性犯罪案件、47起抢劫案件和9起谋杀案件。“近年来，未成年人犯罪变得更加普遍，应当降低承担刑事责任最低年龄，对拘留无法改造的未成年人实施刑事处罚。”

首尔家庭法院未成年犯罪者公设辩护律师金秀贤（Kim Su-hyeon）接受采访时表示，没有科学证据来表示年龄限制应当是多少。即使韩国决定降低最低年龄，也应该针对具体情况进行充分的讨论和研究。“如果确实降低了年龄，但仍然存在如何对未成年犯罪者进行惩罚的问题。我认为罚款或缓刑对青少年犯罪者影响不大。”

这其实是一些法律专家的观点——给未成年人打上犯罪的烙印，无法有效降低犯罪率。研究表明，随着青少年成熟，他们再次犯罪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将儿童关押数年并不利于他们身心健康。然而很多案例证明即使给了未成年人悔过自新的机会，他们也未必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1993年，英国两名10岁男孩罗伯特·汤普森（Robert Thompson）和乔恩·维纳布尔斯（Jon Venables）绑架、折磨并虐杀了一名2岁男孩詹姆斯·巴杰尔（James Bulger），他俩也因此成为英国现代史上年纪最小的杀人犯。由于性质十分恶劣，一度引起社会强烈反弹，甚至官方不得不迫于社会压力公布凶手真实姓名及加长刑期。然而出狱后的两人真的改过自新了吗？警方发现，乔恩·维纳布尔斯凭借全新身份为所欲为，多次因斗殴和携带毒品被警方传唤，甚至还写了一本“恋童癖”指南。许多人不禁质疑：司法给了他们重新生活的机会，他们又带来了什么？

新闻与图片来源：卫报、日本时报、韩国先驱报，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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