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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3日,Meta选择结束2018年的Facebook剑桥分析丑闻案,同意支付7.25亿美元,以结束这场从2018年开始的公关灾难。该集体诉讼案牵涉到2.5亿多Facebook用户,去掉律师费用,实际上Meta大约要为每个信息被不当使用的用户支付2美元。
美国曾经一度被认为是个人隐私被保护得很好的国家,直到斯诺登揭露了政府对公民隐私的侵犯,以及社交媒体的出现,公众才发现,在美国,只要你还用电子产品,你会被政府查个底朝天,甚至Facebook都能把你的隐私卖钱。
▲2018年,剑桥分析前首席执行官在英国出庭做证。
2018年,英国政治分析公司剑桥分析的员工向媒体爆料,从2013年开始,该公司就通过Facebook上面的一个小程序搜集用户的政治相关信息,然后卖给各政党。现在已经使用这家公司服务的人有美国国会议员、美国前总统以及脱欧公投中选择离开欧盟的党派。其实2015年时,英国《卫报》已经报道了剑桥分析在帮助美国议员获取Facebook数据,但并没有在社会上引发很大影响。到2018年的时候,因为特朗普带来的政治波动震动了西方建制派和自由派媒体,人们才认真对待举报人的陈述。
他们发现剑桥分析的做法非常震撼,比如和特朗普签的合同是能获得个体美国选民的心理剖绘,选举团队就能针对性地给这些选民发每个人喜爱的假新闻。所以大家能理解美国国会、媒体和选民的愤怒。在某种程度上,民主党和自由媒体真心想找一个替罪羊,来解释选民“怎么会选择特朗普”这样的结果。在这种心理背景中,本身也“该死”的剑桥分析公司因此上了祭坛。
如果特朗普不上台,“剑桥分析”不会遭到如此的关注。实际上,从奥巴马选举开始,美国选举人士用大数据已经能具体到每家每户的基本信息。在其他国家,社交媒体平台向第三方卖数据也是很稀松平常,直至“剑桥分析”事发,才让全球意识到,看上去无害的事情,只要一和选票卷在一起,就会对社会产生震动的结果。
所以公允地看,“剑桥分析”只是社交媒体时代全球诸多伦理底线没那么清晰的信息技术公司之一,它的罪其实没那么大——当时哪家咨询公司没有类似的创新项目?但因为“剑桥分析”和脱欧等政治话题联系过于紧密,才导致人们的特殊对待。现在Meta赔给每个用户2美元,但对于很多人来说,特朗普的上台给他们带来的伤痛要远远大于这2美元。
但也应该往前走了。此案的确让Meta重新界定了他们对AI技术的利用程度,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让他们开始落后了。当其他热门应用用算法来推送用户喜爱的视频时,这种推进到底在多大程度上算是侵犯客户的隐私,这目前似乎已经成为了技术哲学的问题。
而且从事后看来,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政治现状,是用户隐私被卖给了剑桥分析,还是假新闻本身,甚至是Meta面向用户的推送机制?有一个妥当的解决方法能在不侵犯隐私的情况下,改变这些影响政治波动的因素吗,比如如何解决假新闻?
不能。因为什么是真相,什么是正义,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专业共识和精英共识的。社交媒体以极大的程度让信息更普及,但真相和正义,不一定是一票一票投出来的。假新闻就是社交媒体用户用赞投出的真相,而特朗普也就是这些看假新闻的人走向投票站投出的总统。
技术发展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主流社会政治框架还需要进行更多的调节,才能解决一些系统的误差。当技术去改善商业的时候,社会能宽容亿万富翁的诞生,但技术想去干涉选票的时候,这是整个社会都要说“不”的。
因此,希望把推特当成全球数字城镇会议的马斯克,当然就成为了全民公敌。他甚至直接关闭了报道他飞行行踪的主流媒体记者的账户。剑桥分析和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要知道,这是一个无法成为美国总统,但梦想成立火星独立政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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