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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绿色金融先驱

摘要: 在向2025年冲破万亿欧元大关的目标冲刺时,卢森堡绿色金融业展示出强大的适应力。





 

卢森堡不知是不是世界上最“小而富”的国家——

论面积,它只有2500多平方公里,连国境线总长度也只有短短350多公里,从北到南只有80多公里,从东至西则不到60公里。

不少介绍其地理位置的文章,都会用到一个英文词组“Nestled Between”——卢森堡西边是比利时,东边是德国,南边是法国,而它的确恰如在三国间搭起的一个小巧“雀巢”。

如果将卢森堡的面积拿来与中国相比,差距之大就更让人咋舌了——中国面积之辽阔可是相当于3700多个卢森堡,单是一个上海就已相当于2.45个卢森堡了。

不过,若论人民富有程度的话,这个人口不过63万(其中47%为外国人)的袖珍国,人均GDP却接近11.6万美元,足足是中国人的11倍。

卢森堡素来有“千堡之国”的美称,而它的名字最早可回溯至963年。当时西格弗里德伯爵自一家修道院手上购买了一座小城堡“Lucilinburhuc”(意为小城堡),如今的“Luxembourg”一名正是由这个词演化而来。

没想到的是,随后的数百年因战争的关系围绕着这座小堡居然扩建起了一大片雄伟的军事防御要塞。

到16世纪时,因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与法国瓦卢瓦王朝及之后的波旁王朝的战事,卢森堡重要的地理位置和防御功能更让它得了个“北方直布罗陀”的称号。

实际上,卢森堡真正成为一个独立国家不过是1867年的事。而在此之前数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中,它历经了勃艮地、西班牙、法国、奥地利、荷兰等多国王朝的统治。

自1815年起,卢森堡一直由荷兰国王兼称大公,不过1830年比利时独立,而到1839年时荷兰与卢森堡大公国在领土上已算是完全隔绝。

考虑到当时欧洲仍是战事频起的时代,卢森堡若独立生存其实成问题,于是在荷兰国王的同意下,卢森堡加入了领土与其毗邻的德意志联邦——这安排有点为卢森堡找个“保护神”的意味。

就这样,荷兰和德意志联邦对卢森堡的双重“眷顾”一直维持到1867年德意志联邦因普奥战争解体。

当时,法国拿破仑三世向荷兰国王威廉三世提出要以500万个金法郎买下卢森堡 —实即普鲁士防御法国的“堡垒”。可想而知,此一提议肯定遭普鲁士激烈抗议,于是相关三方最后的妥协安排是——

法国不买了,普鲁士撤军了,而卢森堡,独立了!

不知当时的500万个金法郎相当于如今多少欧元,不过现今的卢森堡可真是一块“流金”宝地——

全球各地260多位亿万富豪存在卢森堡金融机构的离岸财富总和高达6万亿欧元;

全球各地流入卢森堡的投资基金资管总规模高达4.5万亿欧元;

至于法国,1.5万名法籍居民在卢森堡开设的企业总价值就已高达1000亿欧元了。

 

专注绿色的先行者

 

虽说金银满地,但在今年9月底最新出炉的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排行榜(GFCI第30版)上,卢森堡却已是连续第二次下滑——这一次是自第17位跌至第23位。

相反,法国巴黎却自前一版的第25位飞升至第10位,位居欧盟国家金融中心之榜首,接下来是法兰克福(第14位)和阿姆斯特丹(第17位),然后才是卢森堡。

纽约和伦敦的排名则跟第29版一样,分居第1和第2位;香港、新加坡和旧金山依次升至第3、第4和第5位;上海和北京则分别跌至第6和第8位。

据说,巴黎的排名因金融科技实力而飙升,而导致卢森堡排名下滑的一大原因则是它在金融科技方面的相对弱势。

不过,在看重总体量的GFCI榜上虽排名下滑,但在另一专门领域的排行榜——全球绿色金融指数(Global Green Finance Index,简称“GGFI”)第8版上,卢森堡却是自前一版的第6位上升至第5位,仅次于伦敦、阿姆斯特丹、旧金山和苏黎世。

相比之下,巴黎虽也上升了3位,却仍排至第10位,在欧盟国家中落后于阿姆斯特丹(第2位)、卢森堡和斯德哥尔摩(第7位)。

说起来,卢森堡金融业的真正兴起不过是五六十年前的事,而此前支撑卢森堡经济的却主要是钢铁业。

1867年独立之后,卢森堡必须为新国家打造全新的经济基础,尝试自落伍的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而因为早在1840年代已在其南部发现铁矿,发展钢铁业也就成为卢森堡立国后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出发点。到一战前夕时,卢森堡已成为全球第六大钢铁生产国。直至1970年代中期,钢铁业仍是卢森堡的经济支柱。

只是,过度单一地依赖钢铁业的弊病,却让它在1974年全球钢铁业结构性危机上演之后损失惨重。实际上,这一危机对卢森堡钢铁业的冲击持续了20多年,直至1997年卢森堡最后一只炼钢高炉关停为止。

至于卢森堡金融业的历史,最早可回溯至19世纪,当时已有国际银行进驻当地;而卢森堡证交所(LuxSE)也称得上历史悠久,自1928年成立至今已有93年;1950年代时卢森堡提出工业多元化国策时,金融业仅是辅助产业,但并非重点;

直到1960年代欧洲美元市场出现,并吸引了不少国际银行到当地捕捉美元生意的兴旺商机时,卢森堡金融业才真正迎来转折点;

而卢森堡初现金融中心规模则是1970年代时的事了,当时许多美国银行到当地开展多种外币交易并从事银团贷款及欧洲债券活动;

1980年代时卢森堡进一步蜕变为财富管理的区域枢纽;

1988年,卢森堡率先推行欧盟可转让证券集合投资基金 (UCITS)新框架,这很快吸引了美国和欧洲许多大型基金管理者到卢森堡发行跨境投资基金,而在随后的30年间,卢森堡也凭借日渐成熟完善的专业服务体系把这一业务做到了全球顶尖地位。

踏入21世纪之后,卢森堡金融业的另一大胆创举则是在2016年成立卢森堡绿色交易所(LGX),打造专门从事可持续证券交易的全球平台,而这一绿色金融平台不但当时在全球乃首开先河,而且时至今日也尚属世界唯一。

实际上,早在2007年欧洲投资银行(EIB)就已到卢森堡发行了全球首只绿色债券,而第二年世界银行也紧跟着到卢森堡发行绿色债券。

比利时与卢森堡为庆祝结成经济联盟100周年推出了2欧元纪念币

但绿色交易所成立背后真正的驱动力,则是2015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确立以及第二年《巴黎协定》的出台。

依据《巴黎协定》将全球变暖幅度控制在1.5˚C以下的目标,各地可再生能源项目建设所需的资金将高达5万~7万亿美元,而这单靠政府和公有部门的投入是不够的,还必须发动私有投资积极投身其中,卢森堡绿色交易所的成立也正是为了捕捉这一波潮流所带来的商机。

今年4月,68岁的罗伯特·沙夫(Robert Scharfe)在当了9年卢森堡证交所CEO后卸任,而接过其权杖的正是卢森堡绿色交易所创始人及CEO,年仅46岁的“法国女帅”茱莉·贝克尔(Julie Becker)。

据说当年卢森堡成立绿色交易所,起初也是源于贝克尔的创想,而过去5年来绿色交易所业绩的飞速发展,更让她成为卢森堡证交所CEO一职当仁不让的接班人选。

就在今年5月,在卢森堡绿色交易所上市的可持续债券总数已突破了1000只,总额高达5350亿欧元;在欧洲ESG(环境、社会&公司治理)基金资产中,卢森堡所占市场份额高达32% ;在欧洲ESG资金净流入中卢森堡占比也高达44%。

在全球已上市的绿色债券中,卢森堡绿色交易所也已占据了最大的市场份额。就全球而言,2016~2020年ESG债券的发行总额则已翻了5倍,自1070亿美元升至5690亿美元;而ESG投资基金则翻了4倍,自4760亿美元升至1.8万亿美元。

 

绿色有深浅,适者强

 

今年10月12日,欧委会首只绿色债券也已到卢森堡证交所上市,欧委会预算与行政委员哈恩、卢森堡首相贝泰尔、卢森堡证交所董事会主席弗兰克·瓦格纳及CEO茱莉·贝克尔均前去敲钟庆祝这只欧盟下一代绿色债券的成功发行。

据悉,这只绿色债券筹资规模高达120亿欧元,为全球迄今为止所发行的最大型绿色债券。该债券上市后投资商反应非常热烈,超额认购高达11倍,需求量高达1350亿欧元。

就投资商地区分布而言,来自已退欧的英国和北欧国家的投资商所购份额高居第1和第2位,依次为29%和12%;接下来是比荷卢三国(11%)、法国(11%)、德国(10%)、意大利(9%)、欧洲其他国家(7%)、世界其他国家(4%)、西班牙Iberia航空(4%)、亚洲(3%)。

2026年年底之前,欧委会共计划发行2500亿欧元的绿色债券,所筹得资金将用于欧洲复苏基金的绿色及可持续支出。

据了解,目前已获批的建设项目包括比利时一个能源过渡研发平台以及立陶宛一个陆上风电场。

不久前的11月13日,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 26)在英国格拉斯哥刚刚落下帷幕,而外界对此次大会成果的普遍论调似乎大多是“失望”。

比如说,早在2009年哥本哈根气候大会(COP 15)上,发达国家就承诺到2020年要每年向低收入国家提供1000亿美元气候资金,但这一承诺在格拉斯哥大会上依然未能兑现。

的确,新冠疫情让欧盟现在忙着关注欧洲复苏,为复苏欧盟27国已预算要掏1.8万亿欧元,其中的8000亿欧元计划于2026年年底之前争取自资本市场筹集到,而这当中的三成将来自绿色债券的发行。

不过,这些“绿金”自然也将用于欧盟成员国气候变化相关项目的建设。 既然“下一代欧盟”绿色复苏大计正自顾不暇地忙着找钱,全球其他地方的穷国想自欧盟富国拿到气候资金也就更难了。

私有资金未来可能在全球气候行动中发挥的作用,倒是在格拉斯哥大会上被热切讨论并有了初步进展——

据悉,拥有130万亿美元资产的近500家全球金融服务公司已承诺实现《巴黎协定》中设定的气候目标。

130万亿美元,实际上已约占了全球金融资产的40%,但请注意,130万亿美元只是“挂钩”全球气候目标而已,“挂钩”的英文原文是“to align with”,也就是说,目前也不过就是表个态而已。

早在今年4月,联合国气候行动与融资特使卡尼(Mark Carney)就牵头组建了一个战略论坛 —格拉斯哥净零金融联盟(GFANZ)。

这个战略论坛的构成者包括各个倡议组织——净零银行业联盟(NZBA)、净零资产管理人倡议(NZAM)、净零资产所有者联盟(NZAOA)、净零保险业联盟(NZIA)、净零金融服务提供商联盟(NZFSPA)等等。

作为全球绿色金融先驱的卢森堡证交所,自然也是净零金融服务提供商联盟(NZFSPA)的一员。该联盟目前已有23个成员,包括伦敦、新加坡、香港、墨西哥及约翰内斯堡等地的证交所及一众评级机构和会计师事务所。

在COP 26气候大会之后发起的这场私营部门气候金融行动总动员中,卢森堡证交所又是否做好了成功捕捉商机所需要的准备呢?

卢森堡基希贝格金融区景观

在格拉斯哥大会上,一大备受关注的争论焦点自然是可持续金融分类方案的具体内容及相关标准的制定了。

据说,关于分类方案的分歧主要体现在气候变化及气候适应这两大项内容上,气候变化强调减排,而气候适应则关乎救灾抗险,也就是说前者将影响到碳定价此一关键问题的未来动向,而后者则影响到穷国到底能从富国拿到多少资金的问题。实际上,直至目前各国也尚不能达成共识,以确定一个全球适应的分类方案。

在这样的情况下,卢森堡证交所目前已推出的一系列举措以及新型可持续债券,也体现了卢森堡一向的强项——适应力。

据卢森堡证交所CEO贝克尔所言,2020年卢森堡绿色交易所可持续债券的发行总额增幅高达134%,而上升最显著的多是与疫情相关的社会债券和可持续债券,也就是说关于到民生问题如食物安全、经济适用房及基础服务的债券。

另外,卢森堡证交所2020年推出的可持续相关债券(SLB)的走势也不断加强,这些债券的发行者必须有未来可持续发展的时间表和目标计划,也就是说对其审核更着眼于未来,而不会在目前就强求它们必须有发行绿色债券所需的贴标,所筹得资金也可用于企业日常运营所需,而不会严限于绿色用途。

据悉,未来卢森堡证交所还考虑推出气候过渡债券。

也就是说,绿色是有许多深浅层次的,更强调减排的绿色债券应属深绿吧,而一般的环保及社会ESG债券,SLB及气候过渡债券的绿色就没那么深了。

卢森堡证交所这些创新自然是为了在贴标绿色债券之外,尽量拓宽其可持续投资机会的小宇宙了。

另一方面,卢森堡证交所的数字化战略则聚焦数据的重要性,以及向云端过渡及引入人工智能的可能性。据悉,其推出的LGX DataHub工具能提供关于每只证券的150个数据点供分析参考。

未来,卢森堡可持续债券投资生意有无可能自目前的数千亿欧元突破万亿欧元呢?实际上,卢森堡的绿色金融野心正是——2025年争取冲破万亿欧元大关!





撰文—布浩

编辑—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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