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土广袤,人口众多的非洲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直是落后的、贫困的、受污染的。然而,非洲同样是一个多样化的大陆,拥有众多不同的背景,超越了那些不知道的人所想象和传播的刻板印象。
非洲建筑正在因弗朗西斯·凯雷(Diébédo Francis Kéré)而被国际所知。他出生于非洲西部布基纳法索甘多,走出非洲,接受西方现代建筑教育。之后又重返非洲,就地取材,在地建造。他还提倡社区的人们亲自参与建造,在建造的过程中改变自己的生活。
不同于很多欧美精英阶层在给予落后地区支援时过于美好的想象,弗朗西斯的经历让他的建筑契合更为实际的需求。“People are basis of every piece of work”,这是贯穿弗朗西斯所有作品中的理念。弗朗西斯对建筑的独特思考也集中在这个问题上:对现代建筑的材料与操作体系,如何在物资匮乏的非洲去实现。
幼时的弗朗西斯由于父亲的远见,很幸运地享受到了教育,并在他18岁赢得了一份可以去德国学习木工的奖学金后,便离开了家乡去欧洲学习。不过,对于一个林业资源极其匮乏的国家来说,成为木匠毫无意义,弗朗西斯遂努力转学,去到柏林工业大学学习建筑。
Diébédo Francis Kéré 出生:1965年4月10日生于非洲 布基纳法索甘多 身份:Kéré Architecture创办人 代表作:甘多小学、蛇形画廊、 肯尼亚“狮子”初创园区等
2004年他在柏林工业大学就读期间,通过与家乡居民合作设计、筹集资金完成了他的第一座建筑——甘多小学。这个项目获得了著名的阿迦汗建筑奖(Aga Khan Award for Architecture)。2005年,他创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务所Kéré Architecture GmbH,以及Kéré Foundation eV,这是一个在甘多从事项目的非营利组织。
甘多小学项目是弗朗西斯之后一系列标志性的“乡村高科技”风格的最初试验品:一对由黏土砖筑起的三角形柱子,顶上是一片波浪形的金属飞屋顶。
通过建造甘多小学,凯雷试图让村里的所有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凯雷眼中,甘多小学是“一座没有西化的现代建筑,而不是传统的非洲建筑”。他的目标是“使用最容易获得的材料,建造一座能最好地满足气候条件和村民需求的建筑”。因此,他开创了将传统建筑技术与现代工程方法相结合的先河。建筑的主要材料是当地易于获得的黏土。凯雷还试验了一种黏土和水泥混合物,这种混合物足够耐用,可以承受半干旱环境的高温。
雨季时当地会迎来集中的降水,所以小学采用了波纹状的锡屋顶以防止雨水进入室内。然而在旱季,金属会使室内热得无法忍受。这便是屋顶下部使用黏土砖的原因:通过促进建筑物的自然通风,让学校内部保持凉爽。传统上,在布基纳法索的村庄建造和修理房屋需要所有村民的共同努力。为了与这种文化习俗保持一致,凯雷也做出了便于村民参与的设计。孩子们为学校的地基收集石头,妇女为砖块制造带来水。通过这种方式,最优质的建筑解决方案得以产生,同时施工和维护建筑的过程也得到了简化。
“在布基纳法索,我的建筑应该创造出避光避热的庇护所,就成本和创造而言,它应该是低技术含量的,它应该是可持续的 —但精致。对于我在家乡甘多设计的小学,我们使用这些巨大的檐篷来保护结构免受风吹雨打,但它们的顶部是开放的,因此它可以呼吸,这样热空气就可以溢出。”弗朗西斯说。
将本地的技术、社区影响力、经济团结力和欧洲文化结合在一起,是弗朗西斯建筑语言和全球化探索的精髓。这也帮助他获得了自己独特的创新标签。
2017年,备受瞩目的蛇形画廊展亭交由弗朗西斯设计,他也是第17位参与此项目的建筑师。在伦敦蛇形画廊的设计中,弗朗西斯也强调设计是为人服务的,人类可以在巨大的屋檐下进行任何活动,是自由无拘束的。展亭是一个靛蓝色的建筑,拥有格状顶篷和中心庭院。下雨时,它能够汇集雨水,在中央形成瀑布。收集到的九千升水将用于公园的灌溉。据凯雷所说,展亭的灵感来自于他家乡的一棵树。
“在布基纳法索——我的家乡,一棵树通常是一种公共空间。它可以是幼儿园,也可以是市场——它是每个人的聚集地。”弗朗西斯说。
如今,弗朗西斯是美国建筑师协会荣誉院士和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成员,他备受赞誉的设计包括布基纳法索国民议会、Léo外科诊所和健康中心(2014年)、Lycée Schorge中学(2016年)、科切拉谷音乐和艺术节的游客馆(2018年)和 Xylem(2019年)、蒙大拿州Tippet Rise艺术中心的集会馆。
2021年,弗朗西斯的新作品是肯尼亚“狮子”初创园区,这是位于肯尼亚图尔卡纳湖畔的一个信息与交流技术园区。园区的设立是为了应对当地年轻人的失业挑战,给他们提供高水平的职业训练以及获得国际工作的机会,让年轻的初创公司无需离开当地就可以存活并继续运营。该园区目前可提供100个工作岗位,理想状态下将在偏远地区推进ICT网络资源。
在弗朗西斯建筑事务所官网上有一行字:在乌托邦和实用主义的交汇处,我们创造了当代建筑,以非洲未来主义的视野来满足想象力。
对此,弗朗西斯的解释是,乌托邦,需要我们必须有远见,不被纯粹的需求所困。保持谦虚的同时,将视野放得更广阔,这样你就可以比现实更进一步。这就是乌托邦:有可能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实用主义则是因为知道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取得投资,因此需要与团队一起提供结果。这个结果可以是很简单但十分丰富的。非洲未来主义是展示潜力、创造力、想象力,以及为非洲建筑景观带来新想法的能力,积极思考未来并提出新的想法。
在低碳社会时代,弗朗西斯的实用主义或许更有价值。“我的解决方案是在无力支付电费的地方进行建造,但又不仅仅是针对穷人或贫困地区。即使是当今富裕的国家也无法承受能源的浪费。因此被动解决方案优势明显。现在看看,在西方,由于新型冠状病毒,人们担心气流在建筑物内循环,因此需要打开窗户被动通风。”弗朗西斯说。
同时,他认为,一座与光线、开口和材料颜色等元素相关的建筑,比一个可以教字母表的房间更有益于孩童的发展。这个房间给了这些年幼的孩子灵感,并推动受启发的人拥有愿景,并使他们的愿景成为现实。弗朗西斯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无论是什么建筑都应该更加有趣些。如果它是鼓舞人心的,那么它就为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编辑—万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