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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1日,西班牙政府宣布永久撤回驻阿根廷大使,两国关系降到了历史冰点。此次外交危机的起因,是阿根廷极右翼总统“电锯狂人”哈维尔·米莱(Javier Milei)在一次演讲时,向西班牙总理佩德罗·桑切斯(Pedro Sánchez)扔了“垃圾话”,暗示桑切斯的妻子贝戈尼娅·戈麦斯(Begoña Gómez)涉嫌“腐败”。这一言论引起了西班牙中左翼政府的愤怒,西班牙政府谴责米莱,但米莱拒不道歉。西班牙《国家报》(El País)分析认为,米莱也许并不想息事宁人,而是想借此掩盖国内危机。
“垃圾话”引发的国际争端
米莱因极右翼民粹立场,与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巴西前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Jair Bolsonaro)齐名。这次与西班牙之间的外交危机也由这个“性格鲜明”的经济学家总统所引发的。米莱在5月19日参加了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举办极右翼的大会。在这场会议上,米莱对西班牙总理佩德罗·桑切斯(Pedro Sánchez)及其妻子贝戈尼娅·戈麦斯(Begoña Gómez)提出了指控。
“如果你的妻子涉嫌贪腐,情况就很糟糕了。(然而桑切斯)花了5天时间来思考这件事,”米莱在Vox党首圣地亚哥·阿瓦斯卡尔(Santiago Abascal)和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党玛丽娜·勒庞(Marine Le Pen)等人的面前说道。米莱指的是今年4月桑切斯妻子因涉嫌“贪腐”问题而遭到初步调查。当时桑切斯宣布将“停下来反思”自己的政治未来。随后,桑切斯否认了对戈麦斯的指控,称这是由极右翼媒体发起的抹黑行动。除了指控戈麦斯贪腐,米莱还辱骂桑切斯是“人渣”(calaña)。
西班牙政府谴责了米莱的发言,并要求他公开道歉,但遭到了拒绝。米莱在5月20日表示,他无意收回言论,并宣称自己才是“受害者”。阿根廷内政部长吉列尔莫·弗朗科斯(Guillermo Francos)则表示,这场争端始于五月初。当时西班牙交通部长奥斯卡·普恩特(Óscar Puente)公开指责米莱在去年总统竞选过程中使用金钱买通选民。米莱猛烈抨击这一指控,称其为“诽谤和侮辱”,并指责桑切斯政府通过他们的社会主义政策带来了所谓的“死亡和贫困”等问题。
西班牙外交部长何塞·曼努埃尔·阿尔瓦雷斯(José Manuel Albares)形容米莱的言论是对“我们的民主、我们的政府和西班牙国家的正面攻击”。作为回应,西班牙在5月20日撤回了驻阿根廷大使玛丽亚·赫苏斯·阿隆索·希门尼斯(María Jesús Alonso Jiménez)。据西班牙《国家报》报道,次日,阿尔瓦雷斯宣布,前一天被召回的驻布宜诺斯艾利斯大使将不会返回其职位。“大使将永久留在马德里,阿根廷将没有大使。”这意味着西班牙“无限期”撤回了驻阿根廷大使。
米莱对西班牙政府撤回大使的决定迅速反击,称此举是“傲慢社会主义者”的“胡扯”。米莱同时也表示,他不会“愚蠢到重复犯同样的错误”,撤回阿根廷驻西班牙大使。虽然阿根廷曾是西班牙的殖民地,但自1863年《和平与友好条约》签订以来,两国一直保持友好关系。而如今,两国关系似乎降到了冰点。
“日益激烈的全球争斗”
Euronews认为,米莱无疑视这场争端为极右翼民粹主义者联盟与进步主义力量之间,日益激烈的全球争斗一部分。米莱是一名前电视名人,自称“无政府资本主义者”。他于去年11月当选阿根廷总统。当时特朗普曾祝贺米莱当选,称后者的竞选活动“让阿根廷再次伟大”。前英国独立党党首奈杰尔·法拉奇(Nigel Farage)称赞米莱计划实施“加强版撒切尔主义”(一种更激进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前英国首相丽兹·特拉斯(Liz Truss)在结束了短暂的49天任期后试图加入极右翼运动,并宣称米莱是她的“最爱”之一。只是,在BBC最近的采访中,在被问及这位前英国首相是谁时,米莱显得困惑不已,并未能回应特拉斯的喜爱。
西班牙反对党也站到了米莱这边。西班牙反对党保守派人民党(PP,Partido Popular)指责桑切斯(撤回大使)“反应过度,虚伪”。人民党认为,桑切斯在利用争端为即将在6月举行的欧洲选举造势。人民党认为这会使瞄准阿根廷市场的西班牙公司日子更难过。Euronews援引人民党的一名消息人士称,“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不能由一个人的喜好决定。” 这名消息人士指责西班牙政府撤回大使是双重标准。“政府在俄乌冲突持续两年多后,都没有撤回其驻俄大使,却因为桑切斯被米莱羞辱,而撤回驻阿根廷大使。”
欧洲和拉丁美洲的左翼政党对米莱的指控表示遗憾。巴西左翼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的工人党称,米莱对戈麦斯和桑切斯的“可怜”言论是极端保守派企图制造政治不稳定,破坏民主。
“死亡和贫困”?
根据米莱的说法,桑切斯的反应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政治策略:“他在西班牙有问题,需要制造极化。”但阿根廷的反对派领袖认为,米莱在国内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与西班牙政府的对抗帮助米莱掩盖了在国内面临的困境。首先,米莱在既定期限内难以获批大幅削减国家支出。其次,阿根廷正在经历的严重经济衰退,年GDP同比下降3.2%,贫困和失业率上升。
国际对抗也使得阿根廷东北部爆发的大规模警察抗议被忽视。上周,警察在米西奥内斯省(Misiones)波萨达斯(Posadas)的中央大道上扎营,要求提高工资。在这场罢工中,达成协议的尝试失败了,抗议活动继续扩大:街道封锁增加,除了警察,还有政府雇员、教师、农业生产者和监狱工作人员也加入了抗议。
与他的前任不同,米莱以阿根廷总统身份访问西班牙时,既没有会见总理桑切斯,也没有会见国王费利佩六世(King Felipe VI)。费利佩六世曾在去年12月出席了米莱的就职典礼,与米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友好会晤。米莱此行的初衷是支持西班牙极右翼政党Vox的欧洲选举竞选活动。阿根廷的一些反对派领袖要求详细披露米莱的行程。这些反对派领袖认为,米莱在这些主要是私人性质的访问中使用了公共资金。
分析家卡洛斯·帕格尼(Carlos Pagni)认为,米莱的行为更像是“自由前进党”(La Libertad Avanza)政治联盟的党首,而不是一个国家的总统。帕格尼分析说,米莱强调Vox党首阿瓦斯卡尔在自己受到他人欺凌时支持了他。这是米莱思想中的一个常见主题:感谢那些在别人欺负他时支持或认可他的人。
西班牙《国家报》分析道,与桑切斯的斗争给阿根廷政府带来了喘息的机会。阿根廷政府正在尝试获批削减国家资金法案。米莱原本计划在5月19日庆祝立法胜利,但未能如愿。法案在阿根廷下议院获得支持后,在参议院陷入困境。执政党在72个席位的参议院中仅占7席,并面临分裂的反对派。最强硬的左翼基尔奇纳主义者(Kirchnerism)寻求推翻这项法案。另一组反对者则愿意讨论,并施压政府接受一些修改。
尽管米莱身陷重重危机,他仍然在社交媒体X上挑衅道,“我们将看看他的极权主义血液能有多深……通知一下,我将前往西班牙领取胡安·德·马里亚纳奖(el Premio Juan de Mariana)。” 推文附有一篇西班牙数字报纸Vozpópuli的文章,文章说西班牙政府“正在考虑禁止米莱第二次访问西班牙”。
新闻来源:西班牙《国家报》、Euronews、英国《卫报》、CNN,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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