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与疾病:她们选择在索马里当一名女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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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索马里当记者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尤其当你是一名女性，还想要报道禁忌话题时。然而所有的困难并不能阻止纳斯林·穆罕默德·易卜拉欣（Nasrin Mohamed Ibrahim）成为一名女记者的决心。2022年4月，年仅27岁的易卜拉欣成立索马里唯一的全女性媒体机构“Bilan”，在索马里语里意为“闪耀之光”。在成立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易卜拉欣和其他六名女性记者一起报道索马里女性吸毒成瘾、艾滋病患者遭受虐待、被强奸的女童等问题。同时，她们遭受了越来越多的人身攻击，有人指责她们向全世界讲述的这些故事损害了国家声誉；有人在公共场合对着她们大喊大叫，叫她们“滚回去”。对此，“Bilan”里的每一名记者一直坚持“新闻事业是我的使命”。2023年，“Bilan”获得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新闻业言论自由奖”提名。今年3月8日，易卜拉欣计划推出索马里首个由女性主持的电视时事节目，形式与BBC的“提问时间”（BBC Question Time）相同，邀请不同的观众参加，讨论女性话题。“索马里媒体能少讲述女性故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大多数记者都是男性。我们将改变这一点。”

“性骚扰非常普遍”

在索马里新闻界，性骚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Bilan”的副主编法蒂·穆罕默德·艾哈迈德（Fathi Mohamed Ahmed）告诉《卫报》记者，索马里女记者面临的最大挑战是来自男记者的性骚扰。“他们愿意帮助你，但前提是你给他们一些回报。”“很多男记者都对我说过， ‘你很漂亮，我喜欢你的身体’。只有说我订婚了，他们才不会继续这种骚扰。”

“索马里女记者”——在极度重男轻女的索马里，这个职业似乎最不应该存在。“Bilan”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资助，一开始是一个为期一年的试点项目，但如今已变成了一个永久性项目。它发布新闻和专题，并向致力于成为记者的女性提供培训和指导。培训人员通常是索马里和国际知名记者，比如BBC记者丽兹·杜塞特（Lyse Doucet）和拉齐亚·伊克巴尔（Razia Iqbal）、英国第四台（Channel 4）的记者林赛·希尔苏姆（Lyndsey Hilsum）和半岛电视台的记者穆罕默德·阿多（Mohammed Adow）。目前，团队除了易卜拉欣，还有六人。新闻主题常常涉及性别暴力、女性参政和女性企业家等内容。最重要的是，她们拥有做出编辑决定的自主权，决定哪些内容可以制作，以什么样的方式制作。“我们希望报道这些问题，挑战女性应该待在家中的传统社会观念。”

据艾哈迈德回忆，她处理过最困难的课题之一是索马里女性吸毒成瘾问题。一名22岁的网红被发现死在摩加迪沙街头，死因是服用阿片类药物过量，艾哈迈德决定报道毒品问题。“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性注射毒品、服用药物，但没有人愿意讨论这个话题，因为它被视为可耻的禁忌话题。”

艾哈迈德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说服“瘾君子”接受她的采访。在采访、报道这个故事后，销售阿片类药物的药剂师威胁她，试图阻止她说出真相；一些男人攻击她，指责她向全世界展露了国家不好的一面，损害了国家声誉；在公众场合，人们对她大喊大叫，叫她“滚回去”；她的父亲称媒体工作会毁掉她的未来，给整个家庭带来耻辱，让她马上辞掉这个工作。

“有时我想放弃，但这不是我的性格。”艾哈迈德在文章中写道。这时传来了一些好消息，一个名为“拯救索马里妇女和儿童”（Save Somali Women and Children）的组织表示他们正在制定一项解决索马里女性吸毒问题的方案，愿意提供帮助。此外，很多人打电话、写邮件给“Bilan”的记者，称自己愿意捐款。“报道这些故事不仅是为了揭露社会的另一面，还证明了索马里社会有许多有爱心和同情心的人。”

“全世界都能做到”

当然，“Bilan”也讲述鼓舞人心的故事，比如一名向成年人教授手工艺的10岁女孩。从今年3月8日起，“Bilan”将推出首个由女性主持的电视时事节目。节目将讨论一些有争议的话题，例如女教师严重短缺、想要从政的女性面临的挑战等问题。

去年12月，“Bilan”就索马里学校的“月经教育”展开了试点项目。主持人、“Bilan”的记者奈玛·赛义德·萨拉赫（Naima Said Salah）表示，这次项目进展得非常顺利，但也暴露了女性没有足够的月经知识。“观众中的一名年轻女士分享了她的经历。她清楚记得月经开始的确切时间，因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直到姐姐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之后，她才明白。”“看到大家分享自己的经验，我感到非常高兴。索马里的女性，包括我在内都从未有机会了解月经，甚至我们的妈妈也不会讨论这个问题。人们认为这是禁忌，但它是事实；它存在，我们不能忽视它。”

每一个记者都希望“Bilan”可以走向全球。“如果你能在索马里建立一家全女性媒体公司，那么你几乎可以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做到这一点。”艾哈迈德说道。“索马里媒体很少讲述女性故事，因为大多数记者都是男性。‘Bilan’将改变这一点，我们会倾听女性的故事，她们也会向我们讲述她们的故事。”易卜拉欣补充道。

新闻与图片来源：卫报，联合国，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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