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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条幅，没有照片，没有蜡烛，只有一束红色非洲菊放在路易-阿尔芒中学门口。此时此刻，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正在默哀，为了纪念上吊自杀的四年级学生——卢卡（Lucas）。7日，卢卡在留下一张写着“想结束自己生命”的纸条就匆匆离开人世。警方调查发现，卢卡自杀的原因极大可能是同班同学的“嘲笑”和“恐同侮辱”。让人无比唏嘘的是，卢卡和其母亲在整个校园霸凌中并无世人一贯所想的消极，相反正是学校的无视才让悲剧发展到今天的程度。
卢卡（Lucas）的照片。
“恐同会害死人”
卢卡是普通而又与众不同的。他在一所只有700名学生的学校安静地上着学，他是一名同性恋者，但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性取向。恰恰如此，他因为自己的着装、话语甚至是存在方式被同班同学长期霸凌。一名自称为卢卡“最好的朋友”的同学阿娜伊斯（Anaïs）告诉警方，班上有几名同学总是以“他为同性恋”之由“取笑他和打他”。
卢卡的母亲悲痛欲绝，她表示“又多了一个受害者”，“究竟要有多少游行，多少受苦受难的儿童自杀后，政府才能最终采取具体行动保证每个孩子在校园中不被骚扰。”儿子自杀后，她心烦意乱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决心——用自己的力量争取每个孩子的合法权利并为之奋斗终生。“这样就不会有其他父母和我一样体会失去孩子的痛苦。”卢卡的母亲表示。
卢卡的死轰动法国。教育部长帕普·恩迪亚耶（Pap Ndiaye）表示：“他们的绝望是我决心防止一切形式霸凌的原因。每一个孩子都不应该将自杀作为宿命。”负责公民事务的部长代表玛琳·斯基亚帕（Marlène Schiappa）心痛地表示：“孩子的死亡令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当他因恐同者的霸凌而自杀时，恐惧中又增加了愤怒。”交通部长代表克莱门特·博恩（Clément Beaune）甚至下结论：“恐同会害死人。”
未成年霸凌极其常见
卢卡的自杀撕裂了法国正在努力缝合的伤口——校园霸凌。年复一年，同样的剧情接二连三地上演。2021年9月，二年级学生黛娜（Dinah）因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屡次遭受霸凌，最终她也选择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去年圣诞节，年仅11岁的安布尔（Ambre）也因霸凌自杀。我们不确定还会有多少孩子经历如他们一般的痛苦，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是最后一个。
根据联合国的最新数据，在世界各地的13岁至15岁未成年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学生曾遭遇过欺凌。在法国，6%至10%的学生在上学期间都经历过某种形式的欺凌，每年有80万至100万儿童成为受害者。在技术高速发展的今天，“网络霸凌”成为霸凌主要形式。根据法国学校教育总局的数据，遭受过网络霸凌的受害者从2015年的4.1%上升到了2018年的9%。在39个工业化国家中，30%的学生承认曾有过霸凌同龄人的经历。“教育在建设和平社会方面发挥着根本性作用。尽管如此，对于全世界数百万儿童来说，学校仍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执行主任亨丽埃塔·福尔（Henrietta Fore）表示。
国家没有相应立法
不同于一般被霸凌事件，卢卡曾多次与母亲谈论过这件事情，他的母亲也表现出了积极反应，曾多次致电校长谈及此事，然而学校却没有采取强硬措施来制止霸凌。“卢卡的自杀是对失败的承认。”反骚扰协会“Marion, la main tendue”创始人诺拉·蒂兰（Nora Tirane）哀叹道。对于愤怒、困惑和惊讶的他们来说，国家的不作为是悲剧的症结所在。“十年内国家分配给保护儿童的基金只有5万欧元，这点钱能用来做什么呢？我们是共和国的乞丐，如果国家真的把欺凌放在优先解决事项中，那么一个孩子的生命值多少钱？”蒂兰表示。
另一方面，法国政府却认为他们正全力以赴对抗霸凌。政府创建了解决霸凌问题热线3020，教育部在2021年开始在所有机构推广“Phare计划”——任命反欺凌学生大使、对教师进行培训、建立全国反欺凌日。然而蒂兰认为这些远远不够。“十四个月前，我向共和国总统提交了一份文件，其中包含许多具体建议：改变国家计划、每人每天至少接受两个小时的社会心理和情感培训、为教育团队和学生课外活动提供充足的培训和资源……但很可惜，我们的建议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仅仅是法国，全世界范围内为校园暴力立法的国家寥寥无几。主要原因为霸凌行为难以规范、定义和量化，而且肇事者往往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校园暴力最严厉的惩罚是开除，更不用说难以被处罚的“权势者们”。目前部分国家制定了预防欺凌计划，比如瑞典-挪威心理学家丹·奥尔维斯（Dan Olweus）创建的Olweus预防欺凌计划，该计划正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200多所学校大规模推广。计划的中心思想为“学校里的每个成年人，无论是餐厅厨师、公共汽车司机还是门口的保安都必须进行关于欺凌的基本培训”。该计划虽然在两年内减少了2000起欺凌案件，然而负责人表示此类的干预措施仍尚未纳入大多数学校甚至国家的教育计划。“大部分学校无动于衷。”研究心理健康和精神病学的大卫·弗拉瓜斯医生（David Fraguas）无奈表示。
新闻与图片来源：BBC、世界报、Closer、Ouest-France、法国新闻广播电台，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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