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总统大选，卢卡申科或开启第7任期

iWeekly

当地时间1月26日，白俄罗斯开始了本届总统大选。外界普遍预测，统治白俄罗斯30年的亚历山大·卢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将再次当选，开启他的第7个总统任期。本次选举有4名经过白俄罗斯国家批准的候选人参选，但4名竞争者都被认为难以对卢卡申科形成威胁。2020年选举中卢卡申科的最终胜利就被广泛认为是舞弊的结果，并引发了白俄罗斯全国范围的抗议。寒冬之中，白俄罗斯选民对2025年选举表现出了冷漠和极低的参与热情。然而这是否意味着白俄罗斯选民会对选举结果无动于衷，目前仍尚未可知。

“没有真正的选择”

卢卡申科对赢得下一个任期充满信心，以至于他放弃了竞选活动，声称自己忙于其他事务，比如测试一把新研发的白俄罗斯斧头。1月23日，白俄罗斯国家媒体播放了他劈柴的画面。在选举中，没有任何一名卢卡申科的对手假装结果存在悬念。1月20日，电视辩论接近尾声时，来自白俄罗斯共产党的候选人谢尔盖·西兰科夫（Sergei Syrankov）说，他想对选举结果“坦诚”，投票的唯一意义是看谁能获得第二名。“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亚历山大·卢卡申科会赢。”他说。

华盛顿欧洲政策分析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Policy Analysis）的非常驻研究员卡蒂娅·格洛德（Katia Glod）表示：“没有真正的选择——我们只有这种滑稽的候选人假象，他们全都来自亲政府的政党。”她来自白俄罗斯。她补充道：“这就像现在的俄罗斯：没有任何候选人能代表一种不同的观点。”

卢卡申科曾是苏联时期集体农庄的一名负责人，他在1994年的总统选举中以反建制候选人的身份赢得胜利。他承诺打击腐败，代表普通民众发声。但自那以后，6次选举都被广泛视为掩盖不满情绪的骗局。在2020年选举之前，即便是他的支持者也开始怀疑是否是时候改变了，因为卢卡申科对新冠疫情的应对方式是建议人们开拖拉机、喝伏特加和蒸桑拿来保护健康。

卢卡申科在2020年监禁了两名主要总统候选人——维克托·巴巴里科（Viktor Babariko）和谢尔盖·季哈诺夫斯基（Sergei Tikhanovsky）。这导致谢尔盖的妻子、政治新人斯维特拉娜·季哈诺夫斯卡娅（Svetlana Tikhanovskaya）意外地成为反对派领袖。季哈诺夫斯卡娅凭借一场广受欢迎的竞选活动鼓舞了反对卢卡申科的人群。此后抗议活动持续数月。最终，卢卡申科镇压了抗议活动，将成千上万名反对派支持者关进监狱。所有独立媒体机构都被关闭，其编辑和记者要么被监禁，要么被迫流亡。没有逃离的反对派人物都被监禁。这也导致这次选举没有任何其他有力的竞争者能够威胁卢卡申科的地位。

选民参与热情极低

今年的选举氛围与2020年的政治觉醒截然不同。当时，数十万人支持反对卢卡申科的候选人。而如今，在明斯克开车兜一圈，你不会看到宣传候选人的大型广告牌，也很少看到竞选活动的迹象。流亡的反对派领导人呼吁白俄罗斯人无视选举或投票选“无一人”（谁也不选）。“我们呼吁白俄罗斯人以任何形式表达对政权的不满：拒绝与政权合作，忽视选举——投票给’无一人’也是一种抗议方式。”现居立陶宛的季哈诺夫斯卡娅通过电子邮件评论道。“这是一场闹剧，不是选举，”她说，“在那里没有透明性、公平程序或反对派候选人的空间，也绝不可能有。”

与之前的选举一样，卢卡申科将自己塑造成唯一能避免混乱和冲突的保障。他最近表示，他“并不恋权”，并将“尽力将权力移交给新一代”。但他并未表示自己会很快下台，并传递出如果有需要，他已经准备好再次镇压的信号。白俄罗斯电视最近播放了一段制作精良的画面，展示了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在模拟投票站外对付制造麻烦的人群。

卢卡申科还禁止远程投票，使数十万在国外的白俄罗斯人丧失投票权。33岁的剧院技术人员基里尔·卡尔巴斯尼考夫（Kiryl Kalbasnikau）于2021年逃离白俄罗斯，他在伦敦通过电话表示，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投票选‘无一人’”。像许多流亡的白俄罗斯人一样，卡尔巴斯尼考夫曾认为政权已经走到了尽头。但现在，他觉得可能还要面对卢卡申科再统治10年，以及自己继续流亡的生活。

白俄罗斯人也表现出对领导人更替可能引发不稳定的担忧。“我想要一份稳定的工资，国家的稳定，”焊工谢尔盖（Sergei）说，“其他候选人许下承诺，但可能无法兑现。我想保住我现在拥有的。” 白俄罗斯小镇奥克佳布里斯卡亚居民泽娜伊达（Zenaida）说：“今天的局势非常紧张，也许还有其他人值得掌权。但等到一个年轻的领导人站稳脚跟，与其他国家和本国人民建立那些重要联系，还需要很长时间。但愿我们不会像乌克兰一样。”这些在当今白俄罗斯普遍存在的对不稳定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政府的恐惧，都在为卢卡申科的连任铺路。

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

美国两年前宣布白俄罗斯是“欧洲心脏地带最后一个真正的独裁政权”后，卢卡申科决心将2020年的选举抛诸脑后，并向他的国家以及俄罗斯证明他的权力依然牢固。然而，他的继续执政对因俄乌冲突而动荡的地区局势几乎没有改变。白俄罗斯是莫斯科发动进攻的集结地，而卢卡申科仍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V. Putin）的忠实盟友。卢卡申科最近表示，白俄罗斯拥有俄国核武器，如果莫斯科部署其所谓的新型高超音速弹道导弹，白俄罗斯也将予以接纳。但他也不愿进一步卷入乌克兰战争，并拒绝了俄罗斯派兵的请求。

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专家亚历克斯·布里多（Alex Brideau）分析认为，俄罗斯将承认选举结果，以维持对白俄罗斯的影响力。尽管卢卡申科在莫斯科并不广受欢迎，其领导风格被认为不稳定，有时甚至无视莫斯科的利益，但自2020年以来，由于西方政府对白俄罗斯实施更严厉的制裁并限制其航空旅行，卢卡申科更加依赖俄罗斯的经济和军事支持。普京将白俄罗斯视为俄罗斯势力范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与对待乌克兰的方式类似。

卢卡申科也表现出向西方靠拢的迹象，例如发布一波总统赦免令，释放了2020年抗议活动期间被监禁的人。这显然是为了减轻多年来因制裁给国家带来的惩罚。然而，2020年反对派领导人中没有一个人获释，而卢卡申科在1月26日选举前还关押了大量的反对派同情者。如果西方制裁放松，将有助于振兴经济。白俄罗斯一直受到制裁的沉重打击，尤其是针对钾肥出口的制裁，这是其经济支柱之一。但到目前为止，来自华盛顿或布鲁塞尔的反应表明，释放部分囚犯的策略尚未奏效。美国和欧盟都选择不承认此次选举的合法性。

因此，卢卡申科试图在东西方之间游走究竟会将白俄罗斯带向何方，目前尚不明朗。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iWeekly周末画报独家稿件，未经许可，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