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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5个月中,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社会和政局动荡。经济数据堪忧,财政现状艰难,全国范围发生大规模抗议。这导致工党政府的支持率大幅下滑。为扭转颓势,斯塔默在12月5日推出了一揽子改革计划,计划为经济、NHS(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公共安全、能源安全和社会流动性设定具体的数值目标。公众可以据此在2029年选举中评判工党政府的表现。这一切最终指向一个核心:斯塔默试图通过设定本届议会结束前必须达成的目标,扭转执政以来的艰难开局。然而,英国民调专家对他是否能说服公众提出了严重质疑。
六项改革
斯塔默在12月5日演讲中,试图将重点从“推动英国经济增长”这一抽象目标转向“让选民切实感到生活改善”这一更具体的目标。斯塔默将在演讲中承诺,到下次大选前,在医疗、住房建设、教育、治安、净零排放和经济等六个领域达到具体的数字化里程碑。这标志着其工党政府的一次重大调整。斯塔默提出的改革目标包括以下6项:
1. 提高生活水平
斯塔默承诺“提升全国每个地区的生活水平。让劳动人民兜里有更多的钱,降低生活成本危机带来的负担,不再干扰家庭生活的快乐。”
批评者指出,工党首份预算案可能让这一目标更难实现,其中包括提高雇主的国家保险缴费。英国工业联合会(CBI)警告称,“对增长的预期已经大幅转坏”,预算案可能使企业招聘新员工更加困难。决议基金会(Resolution Foundation)则形容这些目标是“任何正常运转政府的最低要求”。
2. 英格兰新建150万套住房
斯塔默承诺加快至少150个重大经济基础设施项目的规划审批。他表示:“显然,如果我们不通过改革来提速房屋建设,我们就无法实现这个里程碑。如果这一直率让你感到意外……坦率地说——那不应该。毕竟,设定一个无需大胆行动就能实现的目标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可能是所有目标中最困难的挑战。工党在竞选宣言中就提出了这一点。2023年7月,经济学家雨果·贝西斯(Hugo Bessis)解释了为什么这对所有政府来说都是一个难题。“以往政府的记录表明,由于经济、规划和社会障碍等各种原因,不仅仅是建更多的新房,而是建足够的新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2023年,英国房屋建设下降了超过5%,创下8年来的最低水平。
3. 确保92%的英格兰患者不超过18周即可完成治疗
斯塔默提到,NHS“可能比任何机构都更能代表‘我们’的整体。然而如今,NHS——甚至连NHS,都在失去英国公众的信任、濒临崩溃,但并非无法修复。”
这一目标主要针对NHS漫长的排队时间。这同样是工党竞选宣言中的承诺。目前,只有不到60%的手术或其他程序能在18周内完成。英国国王基金会的卫生与社会福利专家希瓦·阿南达西瓦(Siva Anandaciva)表示,由工党委托的达尔兹勋爵(Lord Darzi)对NHS的评估似乎正在降低对等待名单的预期,但政府却选择了“孤注一掷”,试图完成一个十年来都未能实现的目标。斯塔默采取了“改革或失败”的策略,试图在本届议会结束前实现这一目标。
4. 每个社区配备一名指定警员,新增1.3万名警官、社区支持警员和特别警察
斯塔默承诺部署更多警察上街执勤,并在每个社区根除反社会行为。他表示,“没有人应该在自己称之为家的街道上感到不安。”
分析人士认为,从可行性来看,这一目标相对较容易实现。保守党指责工党“篡改了数据”,声称“工党计划新增的1.3万名社区警力中,实际上不到三分之一是新警官”。此外,还有资金层面的担忧。英格兰和威尔士律师协会会长理查德·阿特金森(Richard Atkinson)警告称,聚焦犯罪和司法固然值得欢迎,但投资需要全面覆盖。“为更多警察提供资金固然重要,但同时也需要在法律援助、皇家检控署和法院系统方面进行投资。街头警察数量的增加意味着逮捕人数也会增加,这将对整个系统产生巨大的连锁反应。”
5. 确保英格兰75%的5岁儿童具备入学的能力
斯塔默表示,三分之一的儿童“在5岁时尚未准备好上学”。他说,有些学前班学生“尚未开始学习阅读……甚至难以表达”。工党的目标是每年新增4至4.5万名达到发展目标的儿童。今年英国有67.7%的儿童被评估为在语言、个人发展、数学和识字等领域达到“良好”水平。萨顿信托基金会首席执行官尼克·哈里森(Nick Harrison)表示,75%的目标“绝对是正确的目标……但如果最弱势儿童在早期教育中的现状不变,实现这一目标将是艰巨的任务”。
6. 能源安全、保护账单支付者和气候安全
在演讲中,斯塔默承诺“到2030年实现清洁能源。本土英国能源使我们的国家更加安全。”
工党打算把英国打造成清洁能源超级大国。这需要资金支持。这笔资金将用于可再生能源基础设施以及碳捕获与储存。英国国家电网电力传输公司总裁爱丽丝·德拉亨蒂(Alice Delahunty)在10月对媒体表示,到2030年使电力系统实现去碳化的目标“极具挑战性”,只有通过重大的政策改革才能实现。“如果按现有机制完美执行,目标仍无法达成。因此,需要按改革后的机制完美执行。”
工党政府或难说服公众
斯塔默的改革方案显示出在政府表现层面改变社会评价标准的野心。然而,英国民调专家约翰·柯蒂斯(John Curtice)警告说,斯塔默的政府“在执政初期就遇到了显著的政治困难”,并补充道,“一个迄今完全无法构建叙事的政治人物能否突然成功构建叙事,这是一个根本问题。” 自今年7月以压倒性多数当选以来,斯塔默推行了一系列极为不受欢迎的政策,包括削减数百万养老金领取者的冬季燃料补助、提高雇主的国民保险缴费以及将继承税范围扩大到农业资产。农民表示,这将迫使一代家族农场破产。
柯蒂斯认为目前工党政府的改革方案实际难以说服民众。柯蒂斯认为,工党政府“缺乏一个明确的方向故事”。“人们认为,只要你改善局面,人们就会投票支持你,”他说,“但这还不够,因为你需要让人们相信,你的确做到了。”
除此之外,反对党也并未对斯塔默的改革计划嘴下留情。保守党共同主席奈杰尔·哈德尔斯顿(Nigel Huddleston)讽刺称这是首相的“第17次重启”,并批评他“反复无常”。哈德尔斯顿说:“基尔·斯塔默的第17次重新启动无法掩盖工党给国家带来的混乱。短短四个月内,他的工党政府就陷入裙带关系丑闻,削减了1000万养老金领取者的冬季燃料补助,对农民征收家族农场税,并通过更高的税收打击企业和劳动者。”
英国改革党同样持怀疑态度。一名改革党发言人表示:“这届新政府才刚刚上任几个月,似乎已经试图进行重启。冻结养老金领取者、提高税收、威胁英国农业未来,这些已经造成了破坏。”“我们被承诺增长与变革,但得到的却是腐败、不诚实和延续失败。”
斯塔默的支持者则将反对党说成是“蛇油商人”,即采取虚假手段宣传的人。前斯塔默幕僚长萨姆·怀特(Sam White)曾在反对党时期帮助工党扭转局势,他警告称,面对右翼保守党以及奈杰尔·法拉奇领导的更具民粹主义色彩的改革党,挑战尤为艰巨。这些党派正在“伪装成有简单快速解决方案的人”。“关键问题是,这届政府能否抵挡住这些‘蛇油商人’,为他们的‘十年更新’计划争取到足够长的时间,使其真正发挥效用?”怀特说道。斯塔默面临的下次大选最晚将在2029年8月举行,而如今的工作重点是确保不仅经济有所改善,还要让选民真正感到生活质量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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