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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来，有影响力的年轻科学家一直谴责NASA决定以詹姆斯·韦伯（James E. Webb）的名字命名其深空望远镜，他们坚称韦伯是一名恐同者，曾负责监督对同性恋员工的清洗。这些主张遭到了NASA和部分其他科学家的反对，他们拿出证据表明韦伯并未参与恐同事件。韦伯是NASA重要的管理者，曾在1969年领导NASA完成了登月项目。在命名争论激烈的同时，NASA展示了韦伯望远镜一年来的重大拍摄成果。
▲韦伯与韦伯望远镜。
韦伯是恐同者吗？
2002年，NASA以韦伯的名字命名望远镜，以表彰他在推动人类登月方面所做的工作。这个决定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因为望远镜还没有建成。但随着望远镜接近完工，批评声此起彼伏。2015年，科学记者马修·弗朗西斯（Matthew Francis)为《福布斯》撰写了一篇文章，题为《为偏执狂命名天文望远镜的问题》。他在文章中提到韦伯领导了美国国务院的反同性恋清洗活动，并证明他蔑视同性恋者。
▲制作中的韦伯望远镜。
最近，这场争论触及了天文学和物理学。10月，英国皇家天文学会介入，宣布韦伯的行为“完全不可接受”。该协会指示，任何向其期刊提交论文的天文学家都不应输入“詹姆斯·韦伯”一词，他们必须使用缩写JWST。美国天文学会在4月份要求NASA就其命名决定发布正式和公开的报告。三份顶级科学出版物——《自然》《新科学家》和《科学美国人》——发表了尖锐批评韦伯的文章和社论。
现任全国黑人物理学家协会主席的哈基姆·奥卢塞伊（Hakeem Oluseyi）对这些批评者表示同情。他深入研究档案并与历史学家交谈，并于2021年在英文写作平台Medium上写了一篇文章，阐述了他的惊人发现。“我可以肯定地说，”奥卢塞伊博士写道，“零证据表明韦伯是有罪的。”
▲韦伯。
11月，NASA试图扑灭这场愈演愈烈的争论之火，其首席历史学家布赖恩·奥多姆（Brian Odom）发表了一份89页的报告，与奥卢塞伊博士的研究相呼应，并得出结论认为，对韦伯先生的指控是错误的。NASA承认，联邦政府当时“可耻地提倡”对同性恋雇员的歧视。但奥多姆先生总结称：“没有可用的证据直接将韦伯与因性取向而解雇个人的任何行动或后续行动联系起来。”
批评者称NASA的报告是“选择性历史解读”。他们重新调整了他们的论点，称韦伯应该为NASA和美国国务院的任何反同性恋活动负责，因为他当时曾在国务院担任高级官员。新罕布什尔大学的宇宙学家钱达·普雷斯科德-温斯坦（Chanda Prescod-Weinstein）在与三名科学家共同撰写的博客中表示，韦伯“很可能确切地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对他不应对恐同症负责的暗示深感担忧。”
谁应该被纪念？
《纽约时报》认为：“这场争论的核心是谁值得纪念，以及过去的人类成就应该如何与现代社会的正义标准相平衡。它呼应了历史学家之间关于现代主义的激烈辩论，即用今天的道德镜头来解释过去的时代和人的趋势。”
普雷斯科德-温斯坦认为不应纪念那个时代的任何政府领导人，还应“将肯尼迪中心重新命名为哈里特·塔布曼（Harriet Tubman）”。华盛顿大学的天体物理学家莎拉·塔特尔（Sarah Tuttle）认为命名的标准应该设得更高，以前的望远镜是以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的名字命名的，比如埃德温·哈勃（Edwin Hubble）和苏布拉马尼扬·钱德拉塞卡（Subrahmanyan Chandrasekhar），那么“为什么不按照那个传统命名呢？”
这个论点让马里兰大学理论物理学家、美国黑人物理学家协会前主席西尔维斯特·詹姆斯·盖茨（Sylvester James Gates）感到困惑：“伟大的成就需要一个团体。有些是科学家，有些是工程师，还有一些是管理人员。我们欠韦伯一大笔债。”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天体物理学家杰森·赖特（Jason Wright）认为：“这场争论应该会很快重启，究竟为什么这台望远镜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目前，一项要求NASA重新命名其望远镜的请愿书已获得1700多个签名，其中大部分来自教职员工和研究生。普雷斯科德-温斯坦表示：“这关乎我们将谁奉为圣徒，谁才是我们真正的圣徒。”
历史上的韦伯
韦伯在公共服务领域拥有很长的职业生涯，于1961年被任命为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在他的领导下，该机构开展了历史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项目之一，即通过执行阿波罗计划将美国人送上月球。NASA提到，作为政府内部人士，韦伯是官僚政治的大师，他通过各种方法建立了一个无缝的政治联络网，按照肯尼迪总统宣布的时间表为完成阿波罗登月提供了持续的支持和资源。
韦伯的形象一直很复杂，有人称赞他是一名黑人权益的维护者。他与约翰·F·肯尼迪（John F. Kennedy）总统和林登·B·约翰逊（Lyndon B. Johnson）总统合作整合NASA，引进了黑人工程师和科学家。1964年，美国阿拉巴马州的州长乔治·华莱士（George Wallace）试图阻止此类招聘，对此韦伯一度威胁要将顶尖科学家和管理人员从位于亨茨维尔（Huntsville）的美国宇航局马歇尔太空飞行中心撤出。
然而，韦伯在杜鲁门政府担任国务院副部长时遇到了不同的压力。当时美国的政治右翼在攻击国务院时，试图找出所谓的共产党员雇员和“变态”（即美国同性恋者），从而引发了著名的“薰衣草恐慌”事件。在恐慌发生的二十年里，有5000到10000名同性恋雇员被赶出政府，职业生涯和生活遭到破坏。直到1998年，克林顿总统才颁布行政命令，禁止基于性取向的工作歧视。显然，韦伯在“薰衣草恐慌”中并没有挺身而出，而这也成为当下批评者诟病他的一大原因。
▲约翰·肯尼迪总统在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听取了有关 NASA 未来计划的简报，韦伯在最左边。
当下的韦伯望远镜
在命名争论愈演愈烈的同时，韦伯望远镜发射一年来的成果也在12月由NASA披露。12月底，大约200名天文学家一同前往NASA的报告厅，聆听并讨论韦伯望远镜的第一批结果。到目前为止，这架装有照相机、分光镜和其他仪器的望远镜超出了预期，它的分辨率是宣传的两倍。负责望远镜操作的项目科学家简·里格比（Jane Rigby）报告称，望远镜的完美发射为其留下了足够的机动燃料，使其能够工作26年或更长时间，“这些都是令人高兴的数字”。
▲韦伯太空望远镜的创世之柱的中红外视图，展示了望远镜探测尘埃的能力。
▲宇宙悬崖，位于巨大的气态船底座星云边缘的区域，如韦伯的近红外相机所见。
▲韦伯望远镜拍摄的一张深场图像包括埃伦德尔 (Earendel)，这是有史以来距离最远的单星。它的光用了 129 亿年才到达地球。
韦伯的红外视觉是最受关注的功能。随着宇宙的膨胀，星系和其他遥远的天体正以极快的速度远离地球，以至于它们的光被拉伸并转移到不可见的红外波长。超过某个点后，即使是哈勃望远镜也看不到它们，而韦伯望远镜正在揭露和探索这些区域。天文学家还使用被称为红移（redshift）的参数测量宇宙距离，就在几个月前，红移8被认为是高红移，对应了宇宙年龄约为6.46亿年的时间，而现在，红移记录是13.2，对应了宇宙只有3.25亿岁的时候。
在过去的20年里，天文学家已经建立了一个由暗能量、暗物质和少量原子物质组成的宇宙的坚实“标准模型”，而韦伯望远镜的一些发现似乎将修正这一模型。不过，JWST高级深外星系调查（JADES）团队成员艾玛·柯蒂斯-莱克（Emma Curtis-Lake）博士指出，现在打破这种模式还为时过早；韦伯望远镜可能还有30年的观察时间，“我们还处于早期起步阶段”。
新闻来源：纽约时报，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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