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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8年,鲍勃·迪伦(Bob Dylan)终于发行了他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来的第一本新书——《现代歌曲哲学》(The Philosophy of Modern Song),这也是他继2004年的自传《摇滚记》(Chronicles Vol. 1.)之后的第一部书。新书引发关注的同时也收获了质疑,不少人认为新书“题文不符”,既不现代也无哲学,但也有评论指出这就是典型的“鲍勃·迪伦”,难以预测却又令人着迷。
现代歌曲?哲学?
《现代歌曲哲学》这个名字乍一看很严肃,令人好奇鲍勃·迪伦是否即将进军思想界。但正如《卫报》记者肖恩·奥哈根(Sean O’Hagan)所说,这本书的标题言过其实,具有一定的误导性,这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读者对这本书的质疑。在《现代歌曲哲学》这本书里,鲍勃·迪伦没有给出任何关于写歌或者唱歌的总体性的哲学理论,而是剖析了66首其他艺术家创作的歌曲。尽管标题上写的是“现代歌曲”,但是在鲍勃·迪伦分析的66首歌曲中,只有3首是21世纪的。其中最新的一首是阿尔文·扬布拉德·哈特(Alvin Youngblood Hart)于2004 年录制的《耐莉女士》(Nelly Was a Lady),而这首歌最初是由斯蒂芬·福斯特(Stephen Foster)在1849年创作并编曲的。所以,《现代歌曲哲学》没有K-POP、情绪摇滚或独立电子乐的曲目。在这本书中,最“现代”的流派也只是朋克。
除了谁人乐队(The Who)、碰撞乐队(The Clash)和埃尔维斯·科斯特洛(Elvis Costello)之外,鲍勃·迪伦所选择的都是美国音乐,这些歌曲基本上来自于他成长的年代。迪伦毫不掩饰自己对老式音乐的喜爱,分析的66首歌曲中既包含了粗犷的“根音乐”(roots music)——蓝调、乡村摇滚乐、蓝草音乐、早期民谣,也包括了他在最近的三张翻唱专辑中所致敬的前流行标准。
▲碰撞乐队。
典型的迪伦风格
《现代歌曲哲学》就和鲍勃·迪伦以前的书一样,可以给人带来惊喜和困惑。这本书一部分是“音乐鉴赏课”,一部分是播客式的咆哮,在文字中还散落着唱片店和唱片压制厂的照片、LP封面、埃尔维斯的明信片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并置的歌曲之间、交叉的文字与图片之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联系,《滚石》杂志评价,这本书就像迪伦本人一样难以预测、脾气暴躁,却又令人着迷。
毋庸置疑的是,鲍勃·迪伦具有十分敏锐的洞察力。毕竟,除了迪伦,谁还能认识到蓝草音乐和重金属之间在观念上的联系呢?迪伦在《现代歌曲哲学》中写道:“两者都是沉浸在传统中的音乐形式”,“几十年来,它们在视觉和听觉上都没有改变。在这两种音乐领域的人们仍然穿得像比尔·门罗(Bill Monroe,歌手)和罗尼·詹姆斯·迪奥(Ronnie James Dio,歌手)”。
《现代歌曲哲学》向我们展现出来的不仅是鲍勃·迪伦广博的音乐知识,还有他倾听的深度。迪伦总是能够准确地指出一首歌的特别之处,总是能够精确地阐明一位歌手、一个乐队与他们同时代人的区别。他在自己的新书中分析了碰撞乐队(The Clash)的作品《伦敦呼唤》(London Calling):“朋克摇滚总是愤怒和沮丧的,但是碰撞乐队不同。他们的音乐是绝望的,他们也是一个充满绝望情绪的团体。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可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所以,碰撞乐队的很多歌曲都夸夸其谈、文过饰非、用心良苦。但这一首不是,这首歌可能是在碰撞乐队状态最好,也是最绝望的时候创作的。其实碰撞乐队一直是他们自己想象中的样子。”这种需要“全力以赴”的感觉,这种被驱使着通过混乱但激情洋溢的歌曲来表达自己复杂情绪和狂野欲望的感觉,正是迪伦选择分析曲目所喜好的特点之一。
鲍勃·迪伦似乎很容易被那些特立独行的人吸引,他们性情不羁且不融入主流。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迪伦在新书中赞美了鲜有人知的摇滚歌手吉米·瓦格(Jimmy Wages)。迪伦认为吉米的《(从这个恶的花园中)带我走》【Take Me (From This Garden of Evil)】可能是“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福音摇滚唱片”,比碰撞乐队早了20年,并且这首歌也是对绝望的研究。“吉米看到了世界的本来面目,而这绝不是山谷中的平静。”迪伦写道。
对作者身份的思考
当鲍勃·迪伦在2004年发行回忆录《摇滚记》时,留下了一个诱人的承诺——创作续集。所以当18年后《现代歌曲哲学》出版,《今日美国》(USA Today)记者马可·德拉·卡瓦(Marco della Cava)认为这本书实际上是迪伦的自传。但《滚石》杂志也指出,《现代歌曲哲学》绝不是《摇滚记》第二部。
81岁的迪伦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回避分析他的个人生活如何影响了歌曲创作。在《现代歌曲哲学》这本书里,鲍勃·迪伦对音乐中的作者身份进行了思考。他在书中指出了自传性歌词的局限,“有的时候,歌曲作者从自己的生活中取材,导致创作出来的歌曲过于具体,其他人难以产生共鸣。对自己的日记进行编曲不能保证创作出一首发自内心的歌”。所以,“了解一个歌手的人生故事无法完全帮助你去理解他的作品”,迪伦写道,“重要的是一首歌让你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什么感受”。“这是一种一对零的关系。你不是在和艺术家联系,而是在与唱片联系。”
《大西洋月刊》指出:鲍勃·迪伦提醒我们,流行音乐是一种合作的艺术,它包含了创作者、编曲者、表演者、唱片制作人和听众。在唱片业兴起后,流行音乐产业的运作是以表演而非创作为中心的。他在书中写道:“佩里·科莫(Perry Como)活在他所唱的每一首歌的每一个瞬间”,“科莫不需要写歌就能做到……当他站着唱歌时,他便拥有了这首歌,他将这首歌分享给每一位听众,而我们相信他唱出的每一个字”。像科莫这样的歌手可以通过他们的表演重新诠释歌曲,听众也可以在他们的脑海中根据个人理解对歌曲进行再加工。“在某种意义上,迪伦暗示我们,一首歌曲的听众也是它的作者。”《大西洋月刊》记者大卫·哈伊杜(David Hajdu)写道。
新闻与图片来源:纽约时报、卫报、泰晤士报、金融时报、滚石、Inside Hook、今日美国、Duluth News Tribune、大西洋月刊,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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